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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吃多少给我吐多少

    阮绵绵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得罪了这个妇人。

    只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只是不动声色的站着。

    妇人身边坐着一个少女,少女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与妇人有几分相似。

    看着阮绵绵的目光如淬了毒汁般,害得阮绵绵以为她对这个少女曾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少女这般憎恨于她。

    等等……

    女人这么恨另一个女人,一般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两人有杀父之仇,另一个就是有夺夫之恨。

    阮绵绵就算没有原身的记忆,也知道原身这么胆小不可能杀人的,那么就只有一个了……

    阮绵绵脑中灵光一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妇人,越看妇人越是眼熟,慢慢的妇人的容颜与魏钏箜的容颜重叠在一起。

    原来是魏钏箜的亲娘小常氏!

    “看什么看?没规矩!”小常氏见阮绵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瞪着眼斥责道:“果然是有娘生没爹养的货,一点礼仪都没有!朱婶子啊,不是我说啊,你这孙女真得好好管管,要是任她这么下去,可丢尽了你们陈家的脸面了。”

    朱氏翻了个白眼道:“人家本事大着呢,我又不是亲奶,可管不住她们。”

    “就算不是亲奶也是继奶吧?有道是生亲还不如养亲呢,何况你跟他们毫无血缘,养了她们这么多年,她们孝顺你也是应该的。”

    “哎呦,别说孝顺了,不把我气死就不错了。”朱氏阴阳怪气道。

    “啥?她们还敢这么对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不行,我一会可得跟阮家村的族长说道说道。族长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那我可不依!我那扬儿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娶这么个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

    朱氏刻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拍着小常氏的手道:“魏家的,还是你正义啊。”

    小常氏得意一笑,回头看向阮绵绵,脸又阴沉下来:“还不跪下来向你奶奶赔礼道歉?一会去跟族里说,这房子你是要孝顺你奶奶的,不能给族里,还有那地也要回来吧!真是不知所谓,好端端的把家产送给外人,真是个丧门星!还有,鉴于你这么不孝顺,我们魏家可是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不能娶一个品性不好的媳妇上门,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这就跟我回去吧。以后好好侍候扬儿,为扬儿开枝散叶,等扬儿高中了,自然不会亏待你!哼,要不是你爹一定要把你许给我家,我怎么会纳你这种人进门!”

    阮蔓青一听脸色都变了,明明两家是订亲的,她二妹将来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被小常氏这么一说就变成了妾了,她二妹怎么可以当妾呢?

    她脚下一动,就要冲上去跟小常氏评理。

    阮绵绵一把拉住了她,嗤笑不已。

    怪不得朱氏无缘无故地请他们吃饭,敢情吃的是鸿门宴啊。

    她就知道朱氏不会这么死心的把房子与地交出来的,原来是请了个后援。

    要是原身,依着原身对魏魁扬的心思,定然会吓得六神无主,说不定被朱氏与小常氏这么一唱一喝的就答应去跟村长要房要地了。

    这么一要就等于得罪了所有村里的人。从此阮绵绵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毕竟哪个也不愿意到嘴的肉吐出来。

    村里人穷,一根扁担都能闹得两家打起来,何况这数十年的收益?就算是村长族长也会对阮绵绵的人品产生怀疑,失望于阮绵绵出耳反尔的行为。

    没有了村民,族长村长的支持,阮绵绵还是是被朱氏捏扁搓圆?

    没有了娘家的支持,一个小小的妾室还不是任婆家为所欲为?就算是哪天消声无息的死了都不会有人关心一下的。

    这两个死婆子还真毒!

    阮绵绵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心里越生气,笑得越甜美。

    那一瞬间,她笑得如春花般的烂漫。

    小常氏见她不道歉反而在那里傻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笑,笑,笑!笑什么笑?笑得跟花痴一样!告诉你,你以后进了魏家的门,就给我老实点,别一天到晚想着勾搭别的男人,给我儿抹黑!行了,咱们先去村长那里把事办完就跟我回去,家里还有一摊活等着你做呢!真是个蠢货,一点没有眼力价!纳了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着,小常氏就要来拉阮绵绵。

    阮绵绵往边上一躲,脸一沉:“你谁啊?一来就让我跟你走?莫不是人贩子吧?看你尖嘴猴腮,两眼无光,颊无点肉,唇厚寡色,一副的克夫样,居然还好意思出门丢人现眼?要是我都不好意出门,免得吓坏了花花草草。”

    “你……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小常氏又惊又怒,拍案而起:“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什么东……唔……”小常氏冲口而出,好在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被朱氏吓得捂住了嘴。

    “这位大婶,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清啊?要不要让村里人来一起听听?”阮绵绵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常氏:“噢,对了,你说皇后娘娘是什么东……后面什么来着?大婶你倒是说啊,你不是秀才娘子们,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就想跟你长长见识呢。”

    小常氏脸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果然是小娘养的贱皮子,心思恶毒!”

    阮蔓青见小常氏这么说也不客气了:“魏婶子,我二妹知书达礼,心思灵巧,整个村里都说她为人本份善良,只有那些个眼神不好的才会觉得她不好!”

    小常氏一听就火了:“阮二丫,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眼神不好么?”

    阮绵绵笑眯眯道:“不错啊,这位婶子,居然还能听懂人话。”

    “放肆,你竟然敢如此和我舅母说话,还不快跪下赔礼?”小常氏身边的少女杜澜见小常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跳出来就对着阮绵绵疾颜厉色道。

    阮绵绵瞥了眼杜澜:“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

    “噢,你也知道你不是东西啊?我从来不跟不是东西的人说话,这阮家的门里也没你说话的份。没大没小没规矩,连上门作客的规矩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家教出来的闺女。”

    “你……”杜澜又羞又恼,看向了小常氏,泪眼巴巴道:“舅母……”

    小常氏心疼的拍了拍杜澜,厌恶的瞥了眼阮绵绵,恶狠狠道:“阮四丫,今天你就给我一个话,村长那里你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阮绵绵干脆利落道。

    “那行,不去是吧?那就退亲!”

    阮绵绵正想说退亲就退亲,这时阮蔓青急了:“常婶子,这亲是十几年前就订的,如今你们无缘无故的退亲,你让我二妹怎么活?”

    “不退行啊,去把房地要回来,以后当妾!”小常氏得意起来:“对了,刚才得罪了我家澜儿,你跪下来向澜儿端茶认错吧。”

    阮蔓青脸色苍白:“从小父亲就教我们要言而有信,既然房地都给了村里,那就不可能再要回来。还有我二妹当时与你家是订亲,可不是给魏家当妾的,读书人不是讲究一诺千金么?你让我二妹当妾,你这是背信弃义,常婶子,你这么做魏大伯知道不知道?”

    “咣啷!”小常氏拿起了手中的杯子砸向了阮蔓青,脸色森然:“阮二丫,你以为你是谁?拿你魏大伯来压我么?告诉你,你二妹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我们魏家可消受不起!

    本来我还念着你们姐弟不容易,给你们一条活路,既然这样,阮四丫也别当妾了,直接就退亲!

    把当初给你们的信物交出来,从此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对了,让你二妹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家扬儿,我家扬儿可是要考状元的,可不能让一些个没皮没脸的下贱货玷污了。”

    朱氏在暗中扯了扯小常氏的衣摆,小常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阮绵绵见了眼微闪了闪。

    小常氏说到底打的还是那个算盘。这世道对于退亲的女人来说就等于没有了名声,没有名声的女人就是死路一条。

    到时小常氏还可以以让她当妾为条件,让她去村里把地和房收回来。

    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

    想到刚才从寻金鼠这个包打听身上得来的消息,阮绵绵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残的弧度。

    “你……”阮蔓青气得脸都胀红了“婶子,这亲事可是我爹当初跟魏大伯订的,想退亲是吧?那让魏大伯找我爹去退去!”

    “二丫头,你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吧?谁不知道你爹卖了家里的地一走了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这要去哪里找你那没良心的爹去?”

    阮蔓青怒道:“常婶子,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不劳你费心,你管天管地管好自己家男人就好了,你还管到我爹头上了,你这么热心,魏大伯他知道么?”

    “小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大没小的东西,敢教训起我来了!”常氏脸色一变:“告诉你,阮蔓青,今儿个这亲你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我们魏家可不是什么平常的门第,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东西都能进门的!”

    阮蔓青反言相讥道:“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求上门要结亲的,如今看我爹不在了就欺上门来了?这就是你们魏家的门风么?叫魏魁扬来,我倒要问问他,读书都读到哪去了,连一点廉耻都没有了么?”

    “放肆!我家扬儿是什么样的人,岂是你这小贱人能说得了的?阮蔓青,别给脸不要脸,今儿个你要是不退亲,我就把阮四丫的丑事说出去,看你们还有没有脸赖着这门亲!”

    “你放屁!”阮蔓青勃然大怒:“你这个老不羞的,自己不要脸去反诬蔑别人去。也不知道哪个年轻时天天往男人屋里跑,姐妹易嫁好听么?”

    “你……你……”常氏气得指着阮蔓青,一口气喘不上来。

    阮蔓青对着常氏冷笑,她虽然平时软弱,那是因为没有碰着她的底线,她的底线就是她的一对弟妹,谁要是敢动她的弟妹,她就敢跟那人拼命。

    别看常氏这会子牛气冲天,其实她年轻时的事谁不知道?

    当初她本来是许给魏家村的另一户人家叫魏风的小伙子,她姐姐则是许给她现在的相公魏皑的,只是她嫌弃自己未婚夫长得不如魏皑风流俊俏,又目不识丁,而魏皑却长得眉清目秀不说,还是个童生,于是就勾引了魏皑,两人并且有了首尾。

    这事闹了出来后,魏皑还想着让两姐妹效信娥皇女媖娶了两姐妹,哪知道大常氏是个烈性子,死活不肯嫁给魏皑。最后没办法,干脆将错就错,姐妹易嫁,大常氏嫁给了之前订的魏风。而小常氏则心愿得偿嫁给了罗风。

    不过小常氏长得并不如她姐姐美貌,魏皑当初被小常氏勾上也是起了占便宜的心。哪知道便宜是占着了,却把本来貌美的姐姐给丢了,所以成婚后魏皑对小常氏并不好,不但经常打骂小常氏,更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欠下无数的风流账。

    相反那户人家却感激大常氏的不嫌弃之情,对大常氏十分的宠爱,在大常氏生下三个儿子后,就当起了家,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小常氏一时成了魏家村的笑话,甚至成了教育子女的例子,这声名早就从魏家村传到了别的村里。

    阮蔓青之前不挤兑小常氏,只是因为两家有着姻亲的关系,现在见小常氏铁了心要退亲,还辱及阮绵绵,阮蔓青自然是不会口下留情了。

    “行,行,你们两姐妹都不是好惹的,我惹不起还躲得起,今儿个你这亲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你要是不退,我这就出门满村子宣扬阮四丫不要脸,在外面勾搭男人搞大肚子想让我儿当便宜爹!我倒要看看,这满村的人哪个还敢娶你这不要脸的妹妹!呸!小贱货!”

    “你敢……”阮蔓青气得就要冲上去跟小常氏撕扯。

    阮绵绵一把拽住了阮蔓青,对小常氏冷着脸道:“你不用这么费劲了,这亲我退!”

    “二妹!”阮蔓青急得直跺脚:“你怎么可能答应退亲呢?退了个亲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大姐,这亲就算小常氏不退,我也要跟他们退的!”

    “你……”阮蔓青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阮绵绵,急得说不出话来。

    小常氏勃然大怒:“阮四丫,你这个小贱人,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吃软饭的男人?你敢这么污辱我儿,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哎呦,小常氏,你儿子是不是吃软饭你不清楚么?你家一没地,二没生计,这么多年,你儿子的束修钱是哪来的?你家生活的费用是哪来的?你一点没数么?亏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你心虚不心虚?”

    “你……你……”小常氏气得嘴唇发抖,只道:“等我儿高中状元,一定要你好看!瞎了你的狗眼!小贱人!”

    高中状元?

    阮绵绵冷笑,就魏魁扬这样的学识,别说考状元了,秀才都考不上!更别说以后书都没得念了,还考状元?考汤元吧。

    看小常氏的样子,想来还不知道她与魏魁扬兄妹之间发生的事,要不也不会急匆匆的过来退亲了。

    魏魁扬可是知道她手里有钱的,就魏家这种吸血的蚂蟥,怎么可能不把她的钱掏光了再退亲呢?

    “行啊,等你家儿子考上状元,拿钱砸晕我吧。现在你把之前我爹给你们的订亲信物拿出来,我把你们的信物还你。姐,把信物拿出来。”

    “二妹!”阮蔓青迟疑地看着阮绵绵,还想最后劝说她一番。

    阮绵绵道:“姐啊,你看看,现在他们一家子都靠着咱们阮家养活,供着读书,还对咱们这么颐指气使的,把咱们当奴才使唤,将来他们有出息了还能对咱们好么?还有,要是他们没有出息,我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家,不得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么?与到时被他们搓磨死,还不如退亲,好歹还能有条活路,你说是不是?”

    阮蔓青想了想,到底还是看透了魏家一家人的嘴脸,两其相害取其轻,遂叹了口气同意了。

    “你的信物在那棵杨树下藏着呢。”阮蔓青指着院中的一棵大杨树。

    阮绵绵拿起了锄头,三下五除二就把泥土给扒拉开了,露出里面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木簪子。

    “信物是根木簪子?”阮绵绵无语,这原主的亲爹该是脑子进水了吧?谁拿木簪子当信物的?明显就是不重视她嘛!

    就这原主的亲爹还供着这家人读书吃用?还把亲闺女许了出去?这是跟亲闺女有仇吧?

    幸亏原主的亲爹不在,否则阮绵绵非得剥开这亲爹的脑袋,看看这亲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阮蔓青点了点头:“你把这簪子当成了宝贝,怕弄丢了,就找了个盒子藏在了杨树下。”

    还当成宝贝?

    原主的眼该多瞎啊,居然看上了魏魁扬这个渣男。

    这脑回路和她亲爹有一拼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阮绵绵的想法,阮蔓青看了她一眼道:“魏魁扬小时候长得还不错,加上爹总说他才思敏捷,有状元之才,你对他自然是上了心。”

    怪不得这亲爹屡试不第呢,原来眼神不好。

    阮绵绵签定无毕后,又看了眼木盒子里的婚书。

    这婚书就是常规的婚书,双方大家长签字,还有一个中人的见证。

    阮绵绵看到婚书上写着她家拿出去的信物是一根价值五十两银子的玉簪子,笑意更浓了。

    “小常氏,这婚书与信物都在这里,你们的婚书与信物呢!”

    “婚书在这里。”小常氏不耐烦的从怀里取出了婚书往地上一扔:“给,拿去吧。快把我家的信物与婚书拿来。”

    阮绵绵瞥了地上的婚书,眸底一片的寒冷,皮笑肉不笑道:“小常氏,你好象忘了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怎么?你还想讹人么?”小常氏尖叫了起来。

    “我家给出去的信物玉簪子呢?这婚书上可白纸黑字写着呢。”阮绵绵冷笑,真是好算盘,扔出一张婚书,昧了玉簪子就想把婚退了?做梦!

    “玉簪子啊……”小常氏似乎放下了心,漫不经心道:“我儿要读书就把玉簪子卖了换钱了,你要实在想要的话,诺,这是当票给你,你自己去赎吧。听说这玉簪子还是你娘留下来的,放在当铺里还真不好。”

    阮蔓青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