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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逢碧筠

    -    那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当时他和诸葛文杰藉由城中地道这一绝对机密为辽军所知而暗中展开调查,终于发现王钦若就是通敌卖国、十恶不赦的大奸贼,遂巧设一计,请君入瓮,揭破了他的真正面目。

    当夜辽军猛攻城池,他北门在组织守城,一众高手也悉数出动,断不料被耶律长胜只身潜入城中,救走王钦若不说还被他盗走了《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乃皇宫密宝,大宋国运所系,绘集了天下的山河地势,关隘险要,大宋各地的兵力布置,军队分属一一囊括其中,倘为辽军所得,大宋万里边防形同虚设,四百军州犹若无物,后果不堪设想。

    真宗知悉此事,当夜忧劳成疾,城中百官及数万将士亦各心急如焚,他任逍遥身兼万民之所系,江山之所系,岂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翌日夜晚,他孤身离城,忍术、轻功尽展,使尽浑身解数潜入辽营。

    当时,耶律隆绪正和一众大将在帐内议事,当拿出耶律长胜敬献的山河社稷图遍喻坐下,狂言十日之内打下檀州,半年之内扫清大宋时,他毫不犹豫的杀了进去,硬是靠一己之力把山河社稷图抢了回来。

    没错,抢了回来,当时的帐中有耶律长胜,有耶律隆绪的护卫首领耶律独迭,还有萧氏两大高手萧天佐,萧天佑,耶律长胜不说了,鬼冥神君、恨天、须空、鬼见愁同一级数的高手,耶律独迭、萧天佐、萧天佑的实力也不逊色于天绝、地灭,帐内外还有无数护卫,个个武功了得,人数不可谓不多,实力不可谓不强。更重要的是,图在耶律隆绪手中,倘若不能在一瞬间抢回来被他走脱,整个行动都要功亏一篑。

    对,就是一瞬间,在耶律独迭、萧天佐、萧天佑组成人墙,拼死挡在耶律隆绪身前的一瞬间,他不但隔空夺回了山河社稷图,还结结实实的赏了耶律隆绪一掌,这一掌打得辽国皇帝是口吐献血,五脏俱损,整整十天起不来床,若非耶律长胜厚着脸皮,卑躬屈膝的请来段澄以一阳指为他疗伤,千年雪参、朱蛤、灵芝各种名贵药材填鸭一样的给他喂,堂堂辽国皇帝恐怕连最后的决战都参加不了。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抢回山河社稷图后,任逍遥就这么一个人往营外突,鏖战了一天两夜,杀透辽军八百里营盘,砍倒大旗一十七面,前后枪刺剑砍,杀死辽营名将八十余员,偏裨将佐不计其数,豪龙胆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所到之处纵横睥睨,无人敢阻,辽国多少杀场悍将心惊胆战,不敢迎敌,真个是血染征袍透甲红,当世谁敢与争锋,匹马纵横辽营内,侠圣得佑真命龙。自此一战,风流侠圣威震契丹,任逍遥三字一出,连小儿也不敢夜啼。

    任逍遥自百万辽军中突阵而出,弑敌无数,浴血满身,杀回檀州时辽大将耶律倍率五千虎豹骑紧摄在后,任逍遥恐城门一开,辽军乘机涌入,返身杀回,在真宗皇帝、文武百官及城楼数千将士的注目中,仗豪龙胆、盘龙七杀枪之威硬是将五千身经百战、勇悍无匹虎豹骑屠戮殆尽。

    真宗为之耸然动容,眼见任逍遥晕厥城下,顾不得众人反对,亲自拍马出城第一个赶了过去。

    “皇上,山河……山河社稷图……”

    任逍遥强撑着把图交到真宗手里,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壮哉,壮哉!”真宗皇帝为之感恸,龙泪挥洒,谓然道,“昔日当阳长板,赵子龙单枪匹马,于八十三曹军中救回太子阿斗;今檀州城外,任逍遥只身独剑,自百万辽军阵内夺回山河社稷图,昔常山赵子龙、今天极任逍遥,精忠报国、一身是胆,大宋朝有将若斯,江山当定,社稷当安,朕何忧愁之!”

    再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

    任逍遥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如雪似玉、吹弹得破,桃花般娇美的秀丽容颜,云鬓散乱,妩媚俏皮的坠马髻微见歪斜,漆黑如墨的发丝被汗水微黏在桃腮边,双星辰般动人的眸子里漾着见他醒转后涌泄而出盈盈泪珠儿。女子并非他一众娇妻,也不是大嫂、准二嫂、准三嫂,或是柳纤云、唐滟,偏又十分面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你是……”

    女子淡淡一笑,却不说话,纤手握着羹匙,将药汁送到任逍遥嘴边。任逍遥机械性的饮下,愕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衣衫装束华美已极,鬓发被整理成弯曲的钓状,连额发处理也作成云形,潇洒地搁在修长入鬓的黛眉之上,云鬓慵梳,轾薄透明,缥缈如蝉翼,强调了她完美的爪子脸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确堪当“云髻凝香晓黛浓”的形容。

    她的纤手白皙精致,细细直直,有种如骨瓷般的纤弱之美,与肩颈腴嫩细腻的肌肤一样,呈现出一种涂了奶汁似、层层浸裹的滑润浆白,轻罗纱衫作大袖交领,饰有绣金凤纹、加双佩小绶,分明是一袭华丽的钿钗襢衣,

    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上大袖礼衣和头顶的四凤珠冠更使她有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态。

    任逍遥猛然一醒,想到了这身衣裳的来历普天之下,这饰有凤纹的钿钗襢衣和头顶的凤冠只有一个女人能穿。

    “你……”任逍遥喉咙发干,艰涩的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皇后……皇后娘娘!?”

    女子愕然片刻,微仰俏脸细看了他好一会,忽颔首轻颦,悠悠的叹一口气。“时隔四年,你真的……真的望了我么。”

    任逍遥愈觉愕然。没错,她是皇后,是皇后啊,我怎么可能认识皇后!?

    骤见女子高耸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泪花在眼内滚转,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空洞洞的,仿佛随时就要哭出来。

    “你……我……”

    凝着她幽怨满腹,关怀备至的神情,任逍遥忽有些难以承受,明艳无俦的娇靥似有千钧巨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皇后玉颊惨白,薄嫩嫩的唇瓣兀自颤抖,剔透如新剥荔肉一般,瞧得任逍遥心中彷佛受千万根针攒刺一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戚,猛然间脑中响起一事,心底一揪,失声道,“碧筠,你……你是碧筠……周碧筠……蹁跹阁的……”说着说着心头一阵痛楚,无语凝咽,怔怔发起傻来。

    冷艳佳人周碧筠,曾经的扬州水月楼头牌,卖艺不卖身的,多少巨贾王公、骚人名士想见她一面而不可得,只要能让她多笑一笑,多看一眼,别说在扬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