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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裴姓

    覆雪归春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七章裴姓大多数时候都应该讲究先来后到的。

    阿蘅是因为避雨的缘故,才会被知客僧人带到大堂之中,若是有人会心虚,那也应该是才对,而不是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可偏偏他瞧上去是心虚极了。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表现出进退两难的模样,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没敢同阿蘅对视。

    如果阿蘅年纪大上一些,或者长相更成熟一些,倒还能将他的举动推到男女大防上,但现在阿蘅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这些日子虽比往日要成熟些,但整体瞧上去还是略显孩子气的,而从门口进来的那个人已经开始蓄须,看年纪也是与阿蘅父亲同辈的人,明明是个不那么五大三粗的武夫,一言一行上却尽显小家子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阿蘅怎么着他了呢!

    屋外的雨势依旧磅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减小的趋势。

    阿蘅起身,对门外的人行了个礼,便走到了一旁,直接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意思了。

    大堂之中立着四根红漆大柱,画卷是用朱红色的布袋装着的,就放在红漆大柱的旁边,两种颜色极为相似,不细看的话,倒还真的是难以发觉。

    男人缩手缩脚的进了大堂,他从阿蘅身边走过的时候,衣角不经意间划过了阿蘅的裙摆,惹得阿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屋里除了两旁的桌椅外,就没有摆其他更多的东西,她又是特地站到了一旁,依着男人畏手畏脚的模样,他本不该从阿蘅身边经过,更不该碰到阿蘅的裙摆的。

    除非,他显露在外面的模样,都只是幌子。

    那人走到红漆大柱前,弯腰拾起了倚靠在大柱上的朱红色布袋,想也不想的就要往怀里放,布袋触及到衣衫之上,他忽然又停顿了下来,这会儿的房间里不止是他一个人,画卷的宽度又不能直接塞到袖袋中,更不能直接塞到怀里,如果真的想要贴身存放的话,必然是需要宽衣解带的。

    他转动了下手腕,不再试图将布袋贴身携带,而是直接抱在了怀里。

    “在下裴江,不知这位小姑娘可否容我在此地暂时逗留片刻?”裴江看着屋外的雨,不自觉的将怀里的布袋抱的更紧一些,他说,“外面的雨有些太大了。”

    确实如此。

    阿蘅站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却也能瞧见屋外的雨被风夹卷着冲过檐下的一小段距离,落在门槛前后的地方。

    她看着裴江对布袋珍视的模样,想着他若是此刻出门去,便是行动间再如何小心翼翼,以现在的风雨而言,他怀里的布袋也是会被打湿的,可画卷一类的东西最是怕水火。

    “原本就是阁下先来的此处,我也不是此间的主人,哪里谈得上容还是不容?”阿蘅见裴江拿起布袋之后,就不再是先前那般畏畏缩缩的模样,看她时的目光也跟长辈看晚辈似的,心头微动,又道:“方才大师说这场雨下不了多久,待雨势渐小之后,我便会告辞,应当耽误不了阁下的。”

    她想着知客僧人先前说的话,眼前这位名为裴江的人,似是在姻缘树下怀念亡妻,指不定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给惊到了,扰了他怀念妻子的心境,才会露出先前的那些异样,阿蘅也是能理解的。

    早前温如故与段瑜之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每当她怀念起爹娘与兄长,总是会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那种时候,她是最不愿意见到外人的,就算是段瑜之,她也不想见到。

    眼前的裴江大抵也是如此吧!

    裴江错愕的抬起头,当他在阿蘅的眼中看到一丝极浅的同情时,不由得想到他让知客僧人传的那些话。

    嘴角的苦意略浓,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阿蘅见裴江抱着怀里的画卷,不言不语,也没有上前与人说话的习惯。

    她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

    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屋外的天空上,始终在祈求着雨势快些减小,她是真的很担心温菀发现她不在禅房里后,会着急上火,说不定还会冒着雨出门找人。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冒着雨跑回去,可温菀她们也不是铁打的,冒着雨出门也是会生病的。

    毕竟在去年冬天,她生病之前,也一直都是身体健康,从不曾生过大病的,又哪里能想得到不过是淋了一场雨,就会有后面的那些后果呢!

    阿蘅对旁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总是无动于衷,她是真的很难发现那些无形无状的东西,有时直觉稍微灵敏一些,或许十次里面还能发现一次,要是连直觉都派不上用场的话,那就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发现了。

    因此她看着窗外的天,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在看她。

    雨势确实如同知客僧人所说的那般,阿蘅她们不过是在大堂中稍微等待了片刻,就瞧见了云销雨霁的一幕。

    不算浓烈的阳光穿过淡薄了许多的乌云,洒落在被雨洗过的世间,叶片上的水珠还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眼前的世间在转眼间仿佛就干净了许多,让人不自觉的就开阔了心胸。

    阿蘅走到门边,抬头看见远处天边的那道彩虹,不由得语气欢快的同裴江等人告辞,转身就与青叶一起往禅房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小姑娘的身影渐行渐远,待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时,裴江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就又克制住了自己,到底没有追上去。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布袋,轻笑一声。

    笑声里满是嘲讽。

    守在院中隐蔽处的侍卫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痕迹。

    裴江的目光从他们躲避的地方一一扫过,他略看了两眼之后,转身便去了院中其他的房间,每个房间的角落里都放着相似的长条布袋,布袋之上并无太多花纹点缀,里面存放着的都是装裱好的画卷。

    他将每个房间里的画卷又都重新拿了回来,摆放在方桌上。

    盯着布袋看了良久之后,裴江才小心翼翼的拆开最上面的那个朱红色的布袋,将里面的画卷取了出来。

    画卷一点点的摊开,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