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轻而易举地便将定国公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下一刻便要往前刺了下去。

    “你敢——”定国公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骇,厉喝了出口。

    窦章敢!

    他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

    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哈哈……哈哈——”定国公跌在了地上,才从生死关头走过来并未让他有所消停,恣意地嘲笑着,“你不敢!杀了我,天下人都容不下你!”

    “你错了。”窦章冷笑,“我从不在乎天下人如何!我今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背着我父亲的身份,你死了,我就得守孝三年,我好不容易才终于还成家了,哪里能为了你这么个东西而白白荒废三年?!”

    “你——”

    “原本若是你好好说话,而不是用污蔑我娘这般下作手段的话,我到不介意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甚至脱离了这窦家都行。”窦章继续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羞辱我娘!”

    “我没有——”定国公吼道,“你娘她就是……啊!”

    窦章不杀他,但是并不打算浪费他专门准备的匕首,“瞧瞧这血多红?可怎么心却是黑的?”

    “孽畜——”

    “你怀疑我不是你儿子,我也怀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欺软怕硬,愚蠢卑劣,这样的小人怎么就会是我父亲?!”窦章将匕首从他肩膀上拔出来,“列祖列宗面前,你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和父亲,窦起荣,你就不怕夜半祖先前来找你?知道你蠢钝如猪,可却不知道你竟然蠢到这个地步!祖父那样风光霁月坦坦荡荡的人怎么会做出你口中的污秽之事!哪怕是被算计了,他也不会允许一个孽畜出生!身为他儿子的你竟然不知道定国公府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说完,又举起了匕首。

    “窦章——”定国公吼道,浑身哆嗦。

    窦章没有刺下去,对这样的人下手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祖父将定国公府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及国公府的传承,哪怕是他自己!”

    所以,绝不可能!

    就算真的发生了,母亲也绝不可能生下他!

    他们都会死。

    祖父会亲手抹杀了所有一切!

    哪里还轮得到他窦起荣来动手!

    “安阳那个贱人到底的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做出这般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原本便是……”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了。

    因为窦章手里的匕首搁在了他的喉咙前,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的皮肤,只稍一用力便可以割破他的喉咙。

    定国公所有咒骂的话都憋了回去。

    目光惊恐而又憎恨,整个人仿若小丑一般,狼狈不堪。

    而原本他是要教训这个孽畜的!

    他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在列祖列宗面前,一洗二十多年的耻辱!

    可是现在……

    现在——

    “孽——畜!”

    这两个字仿佛从灵魂深处咆哮出来似得。

    窦章笑了,笑的嘲讽而又悲凉,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的儿子!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的儿子!“我倒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窦起荣,我窦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当了你的儿子!”

    话落,松开了手。

    脱离了危险了。

    “我杀了你——”定国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似得,朝着窦章扑了过去。

    窦章一脚踹了出去。

    “啊——”人给踹飞了。

    窦章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朝着窦家一众牌位鞠躬跪了下来,“惊扰各位祖先,是不肖子孙窦章的不是。”

    尔后,磕了三个响头。

    定国公还在那边哀嚎着。

    窦章起身,整理了衣袍,大步走出了祠堂,没有理会那边的定国公,心里亦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之所以任由着他们将他绑回来便是想彻底解决了这些麻烦事,他不想大婚之后让七月为这些事情忧心。

    他并不在乎世子的位子,甚至于定国公府的一切他都可以放弃!

    今日他可以让他们出了多年的怨气,只要往后大家各不相干。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没有资格待在定国公府的人不是他!

    该被逐出窦家的人更不会是他!

    窦起荣没有资格当窦家的当家人,更没资格跪在这里当窦家的孝子贤顺!

    “来人——来人——”

    祠堂里头,定国公咆哮着,不过哪怕他再怨恨羞怒也还是知道今日要说之事若是泄露出去的话,整个定国公府都会万劫不复,所以,下人们都被打发了,他也不担心被五花大绑的畜生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只是可惜,他低估了窦章。

    下人们是看到了窦章出来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要进去,至于阻止窦章离开?

    不敢。

    那神鬼莫犯的脸色谁敢拦?

    “国公爷?国公爷您怎么了?”

    “滚开——”

    “国公爷——”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孽畜——”

    “啊——”

    庄严肃穆的祠堂内,不该发生的闹剧惊扰着祖宗的英灵……

    ……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安华院内,安阳长公主听了香嬷嬷的低声禀报,惊的连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了。

    那小畜生走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定国公府!

    而她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追,便从香嬷嬷的口中得知了这么一个惊骇的秘密。

    回安华院的路上,她便让香嬷嬷去祠堂那边盯着,若是那小畜生还敢兴风作浪的话,她便出手。

    只是没想到……

    “国公爷当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香嬷嬷也是被惊到了,“奴婢觉得有些奇怪,便瞧瞧进了去,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般的事情……”

    哪怕是现在,也还是震惊不已。

    “难怪……难怪!”安阳突然间笑了,笑的咬牙切齿,“难怪这么些年来国公爷会这般恨那小畜生!本宫还以为是因为章菱,没想到……没想到啊——”

    这贱人还真的够厉害的!

    偷人居然偷到了自己的公公头上!

    还剩下了孽畜!

    “这么多年,他竟然都瞒着本宫!”

    这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这么多年那小畜生都做了些什么?!他居然一直忍着!在他窦起荣的心里,本宫算什么?韶儿他们又算什么?!”

    就这一件事,就足够那小畜